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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道德制高点


 当丑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是很痛的,但是这种痛对于权青画来说,已经习惯了。毕竟任何痛都比不起当年黎妃的一句话——“她对父皇说,她想活下去,如果父皇想出了这口恶气,可以把她的儿子送去做质子,就算是死在归月也没关系,那都是他的命。”


 陈年旧事,把自己都给说笑了,他问夜温言:“你见过这样的母亲吗?”然后不等她接话,又继续道,“有些事在心中郁结的时日多了,就容易让人越来越偏执。我起初恨她,后来又恨三哥,因为如果没有他的揭发,这件事情不至于暴露得那么快,我也就不至于在少年时期就被送到归月为质。


 可是我真正恨他却并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正恨他,是他既然都选择了揭发,为什么还要把人从火海里给救出来?我不能杀的女人,她都选择把自己烧死了,权青允他为何还要把人救出来,放在落云村养了那么多年?


 我起初觉得他可能是想在多年以后给我一个交待,也可能是对我心怀愧疚,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可他却不知,那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欢愉,把儿子的一生都祭献出去的母亲。


 后来想着想着就想偏了,又开始以为他是想要以此来威胁我,让我这个曾经被父皇最重视的儿子,彻底无缘皇位,不能再同他争任何东西。


 所以这些年我抢他的生意,想尽一切办法搜集甚至是伪造他勾结外党的证据,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让他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后来我做不下去了,累了,我派出最后一批杀手去落云村杀人,那件事如果做成了……师妹,今日你再也看不到我。弑母者,人神共愤,所以我陪她一起死,这没什么的。可惜,人又被你那二哥救了下来。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云淡风轻,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夜温言却明白,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越代表他在意到了骨子里。只是在意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开始麻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事儿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可一来她二哥两次出手,事后重伤都是她帮的忙。二来不是还有个封昭莲么,那女人离开北齐了都还惦记着权青画,要是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让权青画出了事或没了命,还不得跟她翻脸啊?


 这世上她最不想翻脸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师离渊,另一个就是封昭莲。


 所以这事儿管也得管,不管还得管。


 “去归月做质子,其实我也是自愿的。”权青画的茶不知何时换成了酒,夜温言看着店小二走出去带上了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也走神了,屋里进来人都没察觉。


 “我想走得远远的,最好客死异乡,再也不回来,也不用再面对那个女人。可我偏偏死不了,归月人可以欺负我,嘲笑我,辱骂我,甚至还能殴打我,却唯独不能弄死我。他们得保证我是活着的,否则没法向北齐交待。


 那个女人的事传到了归月人耳朵里,我被人叫了九年的chang生子,你不会理解那是怎么样的耻辱。所以刚刚我看到那一家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自己,确实太冲动,让师妹见笑了。”


 他自顾地饮酒,后面再不愿说话。夜温言也不再讨人嫌,他饮酒她就饮茶,一直到天都快黑了,坠儿在外面敲门:“小姐,咱们该回了。”


 她站起身,“走吧师兄,一起回内城。”


 权青画摇摇头,“你回吧,我再坐一会儿。尘王府为你备了贺礼,明日我叫人给你抬到将军府去。至于你说帝尊大人今日提亲时动了怒,想来怒火也是冲着你家人发的,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你父亲知道你过得好,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夜温言琢磨着问了句,“你对我父亲了解多少?”


 权青画还是摇头,“很少。”


 “那没事了。”她带着坠儿离开,要上马车时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权青画站在窗边,也在向她看过来。于是她摆摆手,“师兄再见!有空我会给昭莲郡主写信,告诉她你在北齐一切都好。当然你要是很想念她,我也可以告诉她你非常不好,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立即快马加鞭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就能见着了。我只管完成封昭莲的嘱托,其它的事我不管,师兄自己看着办吧!”


 马车走远了,权青画想起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和她说。昨日他接到封昭莲的信,那位郡主带着归月国的赔偿又出发往北齐来了。算算日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到临安。


 却不知两个月后,临安城会是何光景。


 一品将军府里,昨日被打了一顿的二房一家又活过来了,老夫人也活过来了。而支撑他们活过来的,是上午师离渊对穆氏发的那一通火。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叙明堂,叫了穆氏在堂下跪着。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特别有理,就连夜飞玉问她为何让母亲跪,她都大声地回答过去——“因为她坏了四丫头的好姻缘!因为她这个做娘的一碗水端不平!也因为她胆大包天得罪了帝尊大人,把我们一家子都放在火架子上烤!这些理由,不够她跪吗?”


 老夫人说得义正辞严,这几个月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理过,此时此刻她仿佛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穆氏进行谴责,还打着维护夜温言的旗号。


 夜飞玉也被她给堵住了口,白天里发生的那件事,连帝尊大人都明确指出是穆氏的错,他还能说什么?何况老夫人还说了:“温言那孩子多不容易,嫁过一次的姑娘原本这辈子就是毁了的,现在她自己争气,不但拯救了自己,还拯救得如此出色。结果你这个做娘的居然亲手把她的姻缘给毁了,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那可是帝尊啊!是天底下唯一的神仙,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他能看上我们家姑娘,那是我们夜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夜家祖坟冒青烟才让你的小女儿摊上的福气!可是福气就这么被你给作没了,穆千秋你跟夜家到底有什么仇啊?你凭什么这么祸害我们夜家啊!”


 老夫人把自己都给说感动了,这一刻她真就觉得自己是一位好祖母,是这个家里最心疼夜温言的长辈,甚至比穆千秋这个当娘的都要好无数倍。


 道德制高点被她稳稳占领,带着她的二儿子一家,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千秋,直指穆千秋是夜家的罪人!也是耽误了夜温言一生的坏母亲。


 穆氏跪在堂下,听着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这不是老夫人第一次对她这样了,之前她觉得自己占理,是老夫人恶语相向针对于她。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一点理都没有的,明知老夫人不是真心疼爱她的言儿,可人家说的话却是没错。就是她亲手毁了今日的议亲,就是她在面对二女儿时,亏欠的心情又占据上风。


 以前家里人知道她心里苦,不与她计较,对夜连绵也多有忍让。可是人家帝尊凭什么忍?


 她这个母亲当得啊,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的。一个女儿没了,一个女儿毁了,这跟她当初怀着理想和希望嫁到夜家时,预想的完全不同。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活到今日模样了呢?言儿这桩婚还能不能成?她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


 夜景盛忍着一身鞭痕带来的疼,也冲着她拍了桌子——“原本你的女儿毒杀长公主,就是犯了死罪的。大殿下和二殿下都带着禁军上门来拿人了,差一点就要把我们全家都给灭了。是帝尊大人一道天旨救了她,这才吓退了两位殿下。


 现在倒好,你把帝尊大人给气跑了,你信不信明日那两位殿下就会杀个回马枪,再来夜府拿人?穆千秋我告诉你,犯事儿的是你女儿,拿人也是拿她,没有人会去给她陪葬。你不但亲手毁了你女儿一桩婚,你还亲手葬送了你女儿的命,穆千秋,你这女人也太毒了!”


 “二叔,祖母。”夜飞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往前上了一步,“说几句就够了,不要握着理就没完没了。帝尊大人今日是被气走了,可他临走时依然拿着四妹妹的庚帖,他也没有把他的庚帖从母亲手中要走。那些送过来的礼物也都还在我们手里,一样都没有收回去。


 这就说明帝尊大人是打算继续要这桩婚的,他气的是连绵和母亲,并不是四妹妹。所以你们是不是不要操之过急?指责的话是不是也等四妹妹回来之后再说?”


 夜景盛气得直翻白眼,妈的,这是他儿子,现在跟他叫二叔,叫得还挺顺口的。这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当初他怎么没直接把人给打死?


 什么等四妹妹回来再说,等夜温言回来他们还说得着吗?


 夜景盛看向老夫人,轻轻眨了下眼。老夫人点点头,做那件事情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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