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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计议


 管子城位于燕山山脉中的一小块平地之上,前面是苍茫群山,背后则是进入辽西的通道。公孙瓒能被围在这里,可见是跑了很长的路的。丘力居的大军赶到后,将管子城围得水泄不通。


 说来可笑,张纯麾下的汉军不过万人,反倒是各类杂胡有了五六万。他将大军主要驻扎在管子城的西面和东面,南面和北面的兵力相对薄弱一些。只要堵住了公孙瓒逃回汉地的道路,不怕他飞上天去。


 但是公孙瓒却是头铁无比,放着另外三路不去,一股劲的就是要往东边跑。东边道路宽阔,可容大军通行,而且是进入汉地最快的道路。双方在管子城的东边爆发了几次大战,公孙瓒军因为战马折损了不少,冲击力大为减弱,虽然斩杀了不少的敌人,但始终没有能突围出去。


 在战术上,公孙瓒取得了胜利,但是在战略上,他却是彻底的败了。大军消耗了许多的箭矢和物资,却没能达成突破的目的,城中士气难免衰弱了下来。更可怕的是,他们随行携带的食物也丢失了大半,城中的食物眼看就要见底了。


 期间张纯也曾指挥兵马发起了一次攻城,在被强弓硬弩射杀了几百人后,他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汉军向来以弓弩闻名,而他手上又没有太多的盔甲,攻城不过是白白地折损兵马罢了。


 当然,现在公孙瓒没有补给,箭矢是用一支少一只,只要拼着死人把对方的箭矢耗尽,最后也能赢。但是人不是钢铁,他们不但要吃饭,还是会造反的。要是他敢逼着麾下的士兵去填沟壑,只怕要不了几天脑袋就会被底下的人砍了。


 张纯攻不下城池,公孙瓒也突围不出去,双方彼此奈何不得,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


 对于公孙瓒来说,每天都有伤兵死去,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吃饭的嘴少了一张。但是城中士气实在低落,他不得不日夜巡城,这才保证了没有大规模的逃跑行为。而对于张纯和丘力居来说,事情也不能算好。他们兵力是多,但是吃饭的嘴也多。


 虽然胡人能赶着牛羊到处走,但是十数万头牛羊那得要多大的草场才能养的活啊。围城了一两个月,附近的地面都被啃秃了。当陈诚带着两名骑兵从山腰上往下看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无数的破烂帐篷和大片大片光秃秃的地面。


 在靠近管子城的地方,建起了十几个简陋的营地。营地外面挖了壕沟,竖起了栅栏,却并不如何的严整。但是不严整也有不严整的好处,陈诚看了好一会,楞是没看出来主将的大帐在哪里。更靠外的一些地方,帐篷的排布就是完全不严整了,只能看出来大概是许多部落联合在一起的。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当看到一条小河边有许多牛马挤在一起喝水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个好主意。好主意?陈诚忽然又想到了别的,据说每个馊主意在变馊之前,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好主意。


 啊呸呸呸!陈诚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心道:咱家的主意怎么可能变馊?就算变馊了.....那也一定是世界的错,不能赖我!


 他带着骑兵一路往回赶,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了正在修整的大军。丘力居麾下的胡人都乐意往东边去放牧,很少有人钻进大山中来。骑兵们打马入了军营,陈诚翻身下马,走到了田豫的身边。


 “情况怎么样?”田豫的胡渣又长了一些,脸上看着疲惫,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越发的明亮,他沉声问道:“管子城可否还在坚持?”


 陈诚道:“情况还不错,胡人不会攻城,一时半会拿管子城没有办法的。”


 田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好。文正,我们该如何进兵?”


 陈诚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不如将诸位都尉叫来,一起探讨,如何?”


 田豫点点头,道:“正合我意。”


 很快,四名都尉就到了跟前。这些军官都是幽州的豪杰,感念于公孙瓒的恩义,这才不计生死地跟着田豫来救援管子城的。陈诚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大致画出了管子城周围的地势,又画了几个圈圈,代表着敌军聚集的地方。


 “这里就是管子城,”陈诚在正方形上点了一下,道:“这些地方都是敌军的营寨,军营中有三两万人,在外面还有好几万人。这里是河流,我刚才看了,敌军人数很多,每天都要到这条河里取水,所以在河流边上也有好几处营寨。因为这里离城比较远,营寨中的多半是老弱。”


 田豫和几名都尉都表情严肃地看着地上,目光跟着陈诚手中的树枝不断地移动,这可是关乎着他们一千多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


 陈诚继续道:“我意在这里立下营寨。”


 他伸手在河流西边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道:“这里离河十里地左右,地势险要,山上有活水,前面还有个山峰,能挡住下面的视线。我们先砍些木头做好准备,趁着天色将晚去把营寨立起来。要是第二天白天被发现了,我们就在这里坚守,引开敌军的主力,给太守创造突围的机会。要是没被发现,那就更好。”


 陈诚将树枝移到河流上,道:“要是没被发现,我们就休息一个白天,等到凌晨的时候,我带三十人顺着河流潜入到敌军营地中放火。田校尉带人在外,等到天亮后,抢夺敌人的牛羊。就算抢不走,也要打散了,让他们手忙脚乱。”


 田豫盯着地上的图形看了一会,道:“若是没被发现,不如让我带人潜入,文正你领兵在外,如何?”


 陈诚扔下树枝,笑道:“校尉乃是一军之主,怎么能亲自带兵陷入死地?这先锋的任务,还是让我来做吧。”


 田豫想了想,心道:敌前立寨,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于是他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其他几个都尉,道:“你们有什么建议没?”


 几名都尉都是因为作战勇猛而被提拔起来的,武艺都不错,但是对于战术问题却都没有什么好的见解,互相看了看,一起道:“校尉如何吩咐,我们便如何去做好了。”


 田豫也不以为意,低级军官和士兵不识字是常态,能完成命令就算不错了,想要让他们提出对策,那是千难万难。对于这一点,他早就习惯了。想了想,他又问陈诚道:“为何不杀进去和中郎将汇合?”


 公孙瓒因为击破张举,被朝廷封为中郎将,是以田豫又称呼他为中郎将。


 陈诚道:“敌军的防御多是面向管子城,趁其不备杀进去容易,但是城中还有上万大军,估计兵甲武器和战马都很匮乏,想要杀出来却难。我们过来是为了将太守解救出来的,杀进去之后又能如何呢?反而会消耗城中的粮草。短时间内,州中是再也派不出援军了。”


 田豫左思右想,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像一个馊主意,但是即便是馊主意,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最多也不过是全军覆没,便同意了陈诚的意见。


 计议已定,大军就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田豫带人在山下砍伐树木,准备趁着夜色在选定的地点上竖立营寨。陈诚则是先行出发,带着十几名士兵,弃了战马,带着弓弩短刀和投矛,向前方的山头上摸去。


 他白天的时候观察了许久,山头上有着淡淡的烟雾,多半是敌军放在山头上的探子在生火。只要干掉了上面的探子,便能大大地延误敌军反应的速度。他之前将所有的技能点都加在了能直接增加战斗力的技能上,像是“侦查”“向导”这样的辅助技能一个都没点,因此小地图上显示的范围很有限,一直摸到了山脚下,离敌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虚拟屏幕右上角的小地图上才显示出四个小红点来。


 要是只有四个人,那事情就好办了。陈诚最怕的就是山上放了几十个人,那就算能把敌人都干掉,也可能阻止不了敌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边上的士兵道:“来三个人跟着我,其他的人警戒两边,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他将弓箭收起,背着两只投矛,口中咬着环首刀,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跟着他的三个人有学有样,也把刀子咬在嘴里,顺着他的移动轨迹追了上去。


 这座山峰并不太高,离地面也就一百多米,因此上面的温度比之地上也低不了多少。四个身穿羊皮的乌桓人正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百无聊奈地捉着地上的虫子蚂蚁,捉到之后就放进嘴里,咬得咯嘣响。


 他们是奉命来山上望风的,要是发现汉军,白天点烟,晚上放火。几个狼粪滚成的毒烟球就放在边上,伸手就能拿到。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比较认真地巡查。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连毛都没有一个,于是便送写了下来。


 围城一个月,城里的人固然是士气低落,城外的人也是疲惫不堪。他们的口粮一减再减,现在每天饿的头昏眼花,又不能擅离职守去打猎,只好躺在地上躺尸,好让肚子不要饿的那么快。


 几人正躺在地上哼哼的时候,山石后破空声响起。陈诚将刀子插在了地上,左手提着一只投矛,右手一挥,黑影破空,投矛已经扎入了一个乌桓人的肚子里面。他随即将左手的投矛交到右手上,再次扔出。


 两只投矛就干掉了两个乌桓人,他反手抽出刀子,正待冲上去肉搏,身边弓弦振动,三只弩矢飞出,将抓住长矛和弓箭从地上跳起来的两个乌桓人射倒。几个乌桓人一时没有死透,倒在地上惨叫,声音顺风传了出去。


 陈诚飞速奔到乌桓人身边,几刀下去,让他们彻底变成了尸体,再也发不出声音。身后的三名士兵扔下了强弩,拿起环首刀也冲了过来,对着对上的乌桓人一阵乱砍,直砍得血肉模糊,陈诚低声叫了数声,士兵们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别砍了,死透了!”


 陈诚一边说话,一边向外探出头去。下面的草地上,胡人往来不休,却并没有人往山上打量。他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里离得远,下面听不到。你.........”


 他随便指了一个人,道:“回去跟田校尉说,敌人的哨探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但是不知道他们多长时间换班,让校尉抓紧时间。”


 那名士兵刚走,陈诚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去联络其他的人,让他们先退回去,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其中一名士兵道:“这不好吧?要是敌人了了怎么办?”


 “嘿,”陈诚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强弓拉满,道:“凭咱这射术,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两名士兵惊讶起来,之前冲上来的时候,分明没有带弓箭的啊,这是哪里拿出来的?


 他们对看了一样,明智地没有问下去,而是沿着山路悄悄地退了下去。


 陈诚打开系统屏幕,见到小地图上的红点和绿点都消失了,就从“物品栏”中取出铁锹,挖了个坑,准备把四具乌桓人的尸体都埋进去。他的力气很大,一铁锹下去就是一个大坑,三两下就把坑挖好了。


 在把尸体扔进去之前,他想了想,还是剥下了他们身上臭烘烘的羊皮。三件丢到木箱里面收起,剩下的一件则是套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羊皮袄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或许自从它从羊皮变成袄子以来,就从没洗过,上面有着很浓的骚气和臭气,而且有很多的油腻和一些不明成分的东西,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那股味儿。


 陈诚生性爱洁,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面不改色地把羊皮袄子给套了上去。再然后,他靠在岩石上,舒舒服服地眯了起来。因为外挂的缘故,他不需要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只要有敌人进入一公里的范围内,就会被他发现,比用眼睛去瞧可靠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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