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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君臣离心


 界桥之战的大胜带给袁绍不知道多少好处。不仅获得立足之地,改变了公孙强袁弱的军事格局,而且打破四面楚歌的被动局面,双方整体开始形成均势,更是袁绍称雄河北的关键战役,他遏制了公孙瓒南下的野心并使其在袁绍的面前采取守势。


 而公孙瓒由于先前杀害了刘虞,独力控制幽州的行为引起公愤,公孙瓒越来越失去人心。而袁绍却因此战巩固了自己在冀州的势力,不久就依靠刘虞之子刘和,招抚不满公孙瓒的刘虞故吏制造公孙瓒内部的混乱。


 加之白马义从近乎全军覆没,实力大为削弱,锐气被挫,公孙瓒的雄心也因此大为减退,不久后修建易京楼,欲自守幽州冢。


 不过这些对于郭嘉的意义不大,因为现在面对郭嘉的是袁绍的滔天怒火。


 郭嘉之前在典韦和赵云单挑的时候,左肋中了一支流矢,虽是流矢,但是箭矢入肉不浅,刚刚被军医处理了一下,如今他的儒袍上还沾着一些鲜血。


 袁绍见到郭嘉,笑道:“奉孝,好功夫啊,竟能让孤瞬间动弹不得,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是孤不知道的?”


 袁绍虽笑,口中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郭嘉低头不语,右手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


 袁绍冷哼一声:“孤挟大胜之余威,区区一千残敌的困兽之斗,你就挟持孤逃入墙壁之后,若让天下人知,孤颜面何在!”


 一旁的众文武见袁绍如此生气,加上都知道袁绍好面子的事,知道袁绍不会真的怪罪郭嘉,而且可能越劝事情越严重,所以也没有劝他,让袁绍把火气撒出去就完事了。


 当然,也幸好那个情商贼低又不怕死的田丰在统计伤亡和计算要发放的抚恤金,不然。。。


 袁绍呢,其实也真生郭嘉的气,只不过郭嘉的犯上之举已经触到了袁绍的逆鳞,他只能敲打郭嘉一番。


 这样既能发泄他心中的怒气,又能让郭嘉长个教训,让他下次不敢胡来,最后袁绍在夸赞郭嘉大破敌军之功,千年不变的大棒加甜枣,也是上位者的驭人之术。


 郭嘉听着,不发一言,额上冷汗频出,身躯有些颤抖。


 袁本初,你不提我破南皮,埋伏公孙瓒,冒死救主这些功劳,居然还要追究我让你逃跑丢人的事情。


 何况当时情况危险,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出面力挽狂澜,此刻袁绍还有没有命坐在这里呵斥自己都尚未可知。


 郭嘉这个人,其实看似谦逊,内心骄傲得很。


 袁本初,我知你相比寒门子弟,更在意士族子弟,但我郭奉孝不和你计较,我依然一心一意待你。


 可我如此待你,你却还要苛责我。


 郭嘉不由紧按额头,俊美的脸庞痛苦之极。


 而袁绍似乎没注意到郭嘉的情况,继续喋喋不休。


 “头好痛。”郭嘉咬牙呢喃,表情更加痛苦万分。


 一旁的沮授和逢纪发现不对,忙打断了袁绍的责备。


 “奉孝,奉孝!”


 郭嘉突然感觉喉咙一甜。


 “噗。”一道血箭从郭嘉口中喷出。


 郭嘉竟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袁绍吓傻了,这。。。这不就是责备几句吗?郭嘉的肚量不是很大的吗?这么就气得吐血了。


 “军医!速传军医!”


 袁绍赶紧下来扶住郭嘉,他有些后悔了。


 袁绍虽有怒气,但他却不傻,他知道郭嘉有不世之才,若要是杀了郭嘉,他确实舍不得,他只是想敲打他而已啊,这要是郭嘉因此而亡,他能悔死。


 军医在给郭嘉用了几服药之后,劝告袁绍道“主公,军师先前刚中流矢,入肉较深,而主公的责备不仅让军师急火攻心,还导致了箭疮开裂,幸亏救治及时,不然军师恐有性命之危!军师箭伤痊愈之前,主公切不可再责备军师了!”


 袁绍根本不知道郭嘉中箭的事情,要是知道了他绝不会责备郭嘉了,换做自己,他中箭后被责骂也会心有不甘,何况骨子里那么骄傲的郭嘉。


 而且,这个年代,多少人都是死于箭疮开裂的,他险些失去了自己的第一谋主!


 袁绍坐在郭嘉的床边,悔恨不已。


 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郭嘉渐渐苏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袁绍。


 他将头撇到一边不想看他,这个主公让他彻底寒心了。


 袁绍见郭嘉如此,也知道他心有怨恨,但毕竟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奉孝,我知你这段时间劳苦功高,孤已向朝廷上奏,封你为平虏将军,领幽州牧,赏你一座上等府邸,美酒百坛,这段时间你安心休养,孤不打搅你了。”


 袁绍留下了这句话离开了。


 郭嘉心中冷笑,幽州牧,一个虚衔罢了,幽州还在公孙瓒的手上,他这个幽州牧就是摆设。至于平虏将军的位子,听上去是个杂号将军了,但是他郭嘉没有兵权,只有那五百亲卫和典韦,这将军位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哪怕我被气得吐血,你也依然无时无刻不在防着我。


 郭嘉唤来典韦,见典韦双目通红,郭嘉也知晓他是担心自己。


 典韦个大男人,声音中居然带着些许哭腔。


 “先生,若非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怎会中流矢!”


 “还有那袁绍老儿,忒不把先生放在眼里。先生如此效死,他却还有苛责先生!”


 郭嘉示意典韦低声,然后小声吩咐了典韦几句,“君明,当年我留下的后手,是时候用到了。”


 “待我伤愈,便是到了这后手使用的时候。你先让当初一起关在死牢的兄弟们分别在沿途的那几个地方准备好粮草。”


 “对了,你让一个兄弟,去送一封信,给在兖州曹操那里出仕的荀彧荀文若。”


 袁本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郭嘉在给荀彧的信里只有一句话“袁绍非明主,以郭某之才,可抵十万雄兵否?”


 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


 我只要你的信任,可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我本以为这辈子会一直效忠于你,助你平定天下,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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