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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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原因,顾清欢晚上不再陪床,换成了白天照顾奶奶,不过也不再是寸步不离身,她告诉奶奶,孩子最近比较黏人,过些时日她就可以好好陪她,接着给她讲故事,说笑话。
“你呀,最能讨我欢心。”
老太太喝着顾清欢挤出来的橙汁,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个孙儿媳妇,奶奶开心,顾清欢自然跟着开心,一件好事,两件好事,最近好事全到齐了,病房里消毒水味依旧,却再没有往日的沉闷的压抑。
本来准备给老太太接水洗脸的顾清欢突然感觉到有阵头晕,她最近头晕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硬撑着给奶奶擦洗完身体,借由说去医院拿自己的检查报告而离开了医院。
明明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瓢泼大雨,顾清欢看着手里的检查单子,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还有……她想不下去了,独自呆在医院楼梯的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医院诊断单子上的字眼如同晴天霹雳,打碎了她最近的开心。
医生的嘱咐还回荡在耳边,让她早做好打算。
药就拿在手里,要她自己亲手解决这件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任凭雨水击打在她身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后消失在空中,如同幻影一般存在,造物弄人就是这般的出人意料,顾清欢,你不是已经千锤百炼,炉火纯青了吗?
是时候证明一下了。
“顾小姐,你这样的身体是不可以怀孕的,否则会加快你病情的恶化。”
明明医生是很关怀的话语,可是为什么听上去却是这么刺耳?再坚强的人也接受不了!
“你要尽快做出选择,否则会耽误治疗,到时候会更加痛苦。”
一句句话如同刀割一般划上顾清欢的心头,赤裸裸的疼痛感让她快要失去知觉,太残忍了,医院要她杀死自己的孩子!不行!办不到!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护着自己的孩子,那是她和江淮的孩子,谁也不能抢……
“疯了吧你!这么大雨你跑什么跑!”
顾清欢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车辆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大雨淋湿双眼看不清眼前的路,这样也好,让自己和这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挣扎着要做选择。
“你不要命了吗?滚开!”
又是一个司机在朝着她大吼,他看过很多种求死的人,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方式,竟然跑到路中间来让人撞,这样会多痛啊……
可是不是每个司机都看到顾清欢此时站在雨中,拐弯司机看着红绿灯标识猛一加油门出去,看到模糊的人影赶紧扭转方向,慌忙之中车撞向了路边围栏,他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被突然出现的车惊吓的顾清欢来不及跑远踉跄瘫倒在地,躺在地上的瞬间手里的药粒散落出来,有一粒掉进了她的嘴里,她没有注意吞了进去,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渐渐失去意识。
“清欢,清欢,你醒醒。”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洁白的环境里,这是哪里?天堂吗?江母焦急的眼神引入她眼帘,感受到她手掌心传来的炙热身体,看上去心痛无比,顾清欢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感受到下车有点疼痛,身体无法动弹。
“别动,我的孩子,你别动。”
看着顾清欢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江母的心都碎了,明明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又变成了这样?
“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仿佛看到了江淮憎恨的眼神,那目光像一把刺刀狠
狠的穿过她的身体,不,是她多疑了,孩子还在,一切都是好好的,刚刚的车没有伤到他们,顾清欢,别自己吓唬自己。
“清欢,你人没事就好。傻孩子,没有带伞你可以打车啊,为什么要在雨中走路,多危险哪!”
医院给江氏打电话的时候,江母正在给江承欢切水果,听到医院来电话她紧张的手指被刀划破,匆匆安慰好江承欢赶紧来到医院,看着泪流不止的顾清欢,她心里的难受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但是你不能这个时候伤心,身体要紧啊我的孩子!”
她一口一句孩子,这个亲密的称呼并不能缓解顾清欢的痛楚,那种撕心裂肺欲罢不能的感觉还不如让顾清欢死去的好。医院,又是医院,她受够了医院!
“妈妈,妈妈。”
是谁,是谁在叫她?是那个刚刚离去的孩子吗?还是江承欢?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顾清欢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她不愿意作出残忍的选择,可是老天爷帮了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心伤?自己想办法愈合吧!残忍的是谁?捉弄人的是谁?顾清欢,问这些没有意义,好好过好眼下才是应该做的。
倘若可以,谁不愿意一生顺风顺水呢?
“病人家属,好好劝说她一下,不要哭了,孩子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夭折,再哭会伤到身体。”
护士关爱的提醒着江母,也安慰着顾清欢,事情已经发生做不到欣然接受,也至少要让情况不要恶化,刚刚小产的女人要是太过于伤心容易留下后遗症,而且还难治愈。
悲剧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再严重了,人的心能经受得住几次浮沉?
江母忙不迭的点点头,此刻她和顾清欢一样,有苦难言,顾清欢强忍住泪水躺在床上一言不语,没有人会懂,也没有人会体谅,冰冷的身体,冰冷的世界,周围都是冰冷的,绝情的。
“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到现在躺在医院里,前后不过三小时后的时间,顾清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今后都会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医生又过来检查顾清欢的身体,并特地强调要注意增加营养,这个时候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千万不要忧伤过度,顾清欢有什么开心的理由?有什么可以让她忘却这一切?
如果一切重来……可是一切可以重来吗?
“你在哪里?”
江淮给顾清欢打来电话,江母在电话里面说得匆匆忙忙,他没有听清楚,放下手里的工作赶紧赶过来却忘记了顾清欢是在哪一间病房,孩子,他最在的是他的孩子,当然还有顾清欢,只是从江母的电话里他已经知道了,她并无大碍。
护士送过来医生的诊断结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顾清欢尽力想要伸手拿来看,却发现自己够不到,此时江淮推门进来连跑代冲拿到诊断结果准备递给顾清欢,可是他被上面的结果吸引住自己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狠狠的扔到顾清欢脸上冷漠的关上病房门扬长而去。
顾清欢看着江淮离去的背影,再拿起床单山的纸张。
“口服药物流产成功,宫内无残余物。”
刺眼而清晰的写在上面,她的双手开始颤抖,江淮此刻生气极了,心心念念的孩子被自己的老婆杀死,她怎么那么残忍!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即使还没有见过面,可是江淮知道有了孩子以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现在突然告诉他孩子没了,空欢喜一场,顾清欢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真的接受江淮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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