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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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看着病床上的江承欢，架着呼吸机，惨白着一张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原本是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病痛所折磨，她知道她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
“承欢，你一定要好起来。”顾清欢喃喃细语，眼角的泪肆意的淌着，没有宣告终止的迹象。
眼睛从来不会欺骗人，开心便笑靥如花，难过时，它也毫不吝啬的捐献出眼泪。
顾清欢才知道，原来眼泪是真的不会流尽的。
“清欢，我买了早餐，吃一点吧。”
谭旭浑厚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清欢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的泪，却没有从江承欢身边起身的迹象。
现在的顾清欢，如同一只跌落在泥潭里的雏鸟，拼命的挥舞着双翅想要从泥泞中挣脱，纵使狼狈不堪，她也不愿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弱小。
只是现在的她，那种不安与担忧却可以随意被人捕捉。
谭旭径直走去顾清欢的身旁，略微倾了倾身子，“我知道你担心承欢，可是你自己不能先倒下啊。”
“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顾清欢咬着嘴唇，面部再无多余的表情。
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
“那就证明给我看，把桌子上的早餐吃了。”谭旭指着桌子上的早餐，语气有些强硬。
顾清欢顺着手势看去，刚买回来的早餐上还冒着热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感受到了些许胃酸的的气息。
这几日，确实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就连自己的胃也在和自己抗议。
原本还想要拒绝，可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个时候，她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承欢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后面种种困难。
“好吧，我确实有点饿了。”
顾清欢看了一眼江承欢，将略有凌乱的头发拨至耳后，缓缓起身。
拖着沉重的步伐，顾清欢走的很慢，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着实让她花费了一点时间。
好歹，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桌子前。
“这才对嘛。”谭旭的嘴角透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笑，因为顾清欢的一举一动而越来越频繁。
现在，就连让顾清欢吃饭都可以让他这么开心了，只是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或许连他已经都没有察觉。
“你也吃点吧，我一个人吃独食没这道理。”顾清欢将餐具递给了谭旭，愿意同他一起享用清晨的第一餐。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欢并不排斥谭旭。
江淮不让她同谭旭走的太近，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可怕。
而且，承欢生病之后他也出了不少心力，顾清欢实在找不出讨厌他的理由。
谭旭倒是很乐意，没有推辞就接过顾清欢递来的碗筷。
“来，这是小米粥，多喝点对胃好。”说罢，谭旭给顾清欢盛了一大碗。
“恩，谢谢。”
顾清欢搅动着碗里的米粥，很长时间才喝下去几口。
谭旭看着眼前的顾清欢，心里五味杂陈。
这几日，他亲眼看见顾清欢憔悴
的样子，这样的她，隐隐让人心疼。
“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承欢一定会好起来的。”
谭旭想做些什么来缓解顾清欢低落的情绪，但是，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
“但愿如此吧。”顾清欢语气尽显疲惫，她明白谭旭的好意，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唯有默默的嚼动着嘴里的食物。
顾清欢喝完了一碗米粥，感觉肚子略微有了暖意。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老祖宗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这几日，麻烦你了。”许久，顾清欢才幽幽开口。
“不麻烦，承欢和我挺有缘的，我也希望他能尽快康复。”
顾清欢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谭旭开口试探道。
“打算？”顾清欢挑眉以示不解。
“我是说，你和江淮。”提到江淮，谭旭的声音比以往弱了些。
顾清欢发出了一声冷笑，可悲的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
江淮，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名字。那个人，永远站在高高的顶端，她从来不敢奢望什么，也不会过多的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毕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我现在只想着承欢能平安，其他的事，我真的没有精力去想了。”
谭旭明白承欢在顾清欢心中的地位，现在，确实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机。
“吃饭吧。”谭旭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很快止住了话题。
“妈妈，妈妈。”
许久，江承欢的声音突然从病房里想起。
一声声的妈妈直击顾清欢的心房，回头望去，江承欢稚嫩的嘴唇确实在张弛着。
顾清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了一半的包子在她颤巍巍的手中顺势跌落，滚倒在她脚边。
“承欢！”
顾清欢捂住了嘴巴，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想要冲过去抱抱她可怜的孩子，可是双腿之间仿佛有种引力将她禁锢在原地，一时间，她竟迈不动自己的双脚。
“妈妈你在哪！”江承欢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想要找寻顾清欢的身影。
“承欢别怕，妈妈在这。”
江承欢痛苦的模样让顾清欢害怕极了，跨过身体的防线，她再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这样苦苦挣扎。
顾清欢疯了似的从桌子旁移开步伐，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那半个包子。
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身体，突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再加上那半个包子，顾清欢戏剧性的脚底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一摔让她没有任何防备，原本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在医院这冷冰冰的地板上，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整个的身躯。
“清欢，你没事吧。”
顾清欢睁开眼，一眼就望见了谭旭那张略带紧张的脸。
顾清欢纤细的腰身在谭旭的怀里略显清瘦，却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一幕，竟有些般配。
“你们在做什么！”
还没等顾清欢起身，仰面就瞥见了江淮不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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