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吾主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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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邪灵，居住于无光海深处的诡异玩意。


 少有人真正见过它们，那些运气糟糕的，直面过上古邪灵的生命，要么死了，要么疯了，它们也没有机会将上古邪灵的传说再流传出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玩意很危险。


 在当初梅林帮助丽亚娜干掉“鬼父”贝拉科斯的时候，他就曾见过上古邪灵跨越维度进入地狱时的场景。


 那种只要看一眼就让人理智崩溃，几欲发疯的遭遇真的是非常非常的难受，纵使是现在的渡鸦大君，也不愿意再来一次。


 而上古邪灵其实本质并不邪恶，它们和邪恶扯不上边，它们只是混沌。


 什么叫混沌？


 无序就是混沌，秩序的绝对对立。


 秩序的另一面并不是邪恶或者黑暗，而是纯粹的“无”！


 上古邪灵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躯体，而且是混沌的极致体现，在直视它们的时候，智慧会遭遇到极端的挑战。


 如果你的知识和见闻不够多，无法以自己意识去理解上古之神的存在形式，那么那种虚无的力量就会吞没你，干扰你，把你改造成同样的形态。


 你的意志会崩溃，你会疯掉。


 但如果你的知识足够多，或者叫脑洞足够大，能够将上古邪灵的存在形式，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理解，那么你就能勉强保留自己的理智，在那种注视中勉强逃过一命。


 能否理解，能否接受，能否适应，是决定面对上古邪灵时，生命能否继续存在的唯一标准。


 这和力量甚至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这种概念层面的邪物是一切秩序的大敌，它们依靠本能行动，一旦跨越维度进入现实世界，就会引发大规模的混沌感染。


 就如这个鬼蜮世界一样。


 借由混沌侵蚀的血肉为上古邪灵在物质世界组成了躯体，并且在渴望吞没世界的过程中，借由这个世界被吞噬的无数生命，原本无意识的邪灵也得到了人格化的意识。


 那就是“它”。


 这个世界所有恶意的具象。


 现在，在预感到危机到来，而依靠自己的那些诅咒血肉仆从，完全无法阻止杜姆的情况下，它也兵行险着，胁迫着旺达，帮助它拓宽了通往无光海的道路。


 这样会让更多的邪灵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代表着，它要和其他邪灵分享这个即将被完全吞没的世界。


 这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但那些邪灵的到来，会让它从被这些该死的外来者毁灭的结局中幸存下来。


 它的意志压不垮这些外来者的精神，但如果再加上其他邪灵的帮助，那就完全足够了。


 天空之上，大邪灵的入侵带来了极端恐怖的结果。


 被杜姆打的很惨的乌木喉发出了一声惨叫，这个意念强大的外星人捂着满是鲜血的脑袋，发出了如杀鸡一样的尖叫。


 这片被关注的区域中，混沌力量的浓度在飞速提高。


 就像是一个大范围的意志检测魔法被丢在了这里，此地的所有生物都要强制接受来自大邪灵和世界恶意的意志检测。


 就像是直面一个超高强度的恐惧光环，一旦意志检测失败，那么精神就会受到可怕的冲击。


 “哗啦”


 杜姆身侧的空气中，有肉眼可见的紫色火花在跳动。


 那是他为自己施加的心灵魔法，与源源不断的混沌意志的冲刷引发的能量冲撞。


 强如杜姆，在这一刻也陷入了意志的战争中。


 他摇晃着后退，在他眼前，浮动的魔力组成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影像，就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他耳边吟唱，但却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那些鬼祟的低语。


 你越是想要听清楚，就越是听不清。


 而本已经该到来的黎明，在天空那些苍白的，蓝色的，暗红色的光团浮现而出的大邪灵的影响下，也被再度推回黑夜之中。


 那些没有固定形体的邪灵们肆意的将自己的力量撒入这个绝望的世界。


 在辉光反复缠绕交错之间，整个夜色的天际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淡紫色，甚至连那一顿阴霾冷漠的月亮，都变成了极其邪异的紫色月弧。


 沙滩并不是唯一被影响到的。


 在这蔓延的山脉深处，在那大门已经被开启的庇护所之外，女巫赫敏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的异变，她并没有遭受到混沌的侵染。


 因为她的英灵，秩序的裁定者贞德正拄着圣白的战旗，用一轮白色的光罩，庇护着这方这方大地。


 贞德是传说中的圣女，借以英灵的姿态在这方战场重生。


 她穿着银色的盔甲与战裙，披着蓝色的，绣着十字徽章的宽大披风，腰佩黑鞘白刃，头顶带着M装的金属头饰。


 她是一个沉默的女孩，外表和阿尔托莉雅有诡异的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但此时，这个沉默的女孩左手握住嗅着金色圣徽的双三角型战旗，右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白色的，温暖的光从猎猎作响的战旗中升腾，化作防护笼罩在她与身后的庇护所之上。


 金色的头发在混沌侵蚀的风中摇摆着，蓝色的眼睛里尽是坚定与怜悯。


 她就如一尊守卫的石像，挡在那些衣衫褴褛，早已被绝望击破心防，只能苦求希望的无辜者们身前。


 女巫赫敏站在贞德身侧，还有刚刚被接回来的沙赞和斯特兰奇。


 他们站在那圣白的结界之内，以一种茫然的注视，看着已经变为绝望紫色的天空。


 那一轮邪异的月弧高挂于天际，还有直刺入天空的红色光柱，就像是象征着此界的末日到来。


 “那边必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赫敏担忧的看着夜色下的红色光束，她对身边的斯特兰奇和沙赞说：


 “那是旺达的魔力，但她却在为邪灵打开进入此界的门扉，旺达很可能被控制了，甚至更糟，她极有可能已经失控。”


 “我去看看。”


 沙赞握紧了拳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数百名跪在地面上祈祷的，还没有被混沌侵染的生命，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神力加持的少年就要踏出结界，但却被英灵挥起的战旗挡住。


 全身包裹着白色圣光的圣女英灵冷声说：


 “别出去！此等污秽会侵染你的神力之躯，你对自我的力量驾驭不足，你体内的力量尚无法保护你。”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沙赞反驳到：


 “目睹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不，我们坚守于此。”


 贞德回头看了一眼不忿的沙赞，她用一种低沉，但能让人快速冷静的语气，轻声说：


 “此地便是希望。”


 “轰”


 大邪灵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步伐越发迅捷，施加于世界的混沌侵蚀更上一层。


 在如玻璃破碎的刺耳声音中，斯特兰奇抬头看去，贞德撑起的秩序结界的外层，那些白光就像是遭遇了流水的扑击，正在快速变暗。


 “御主！我要发动更高层结界了。”


 贞德也是面色一变，她回头看着赫敏，她说：


 “但若要下决心庇护此地，我要将所有的魔力注入此地，形成固守结界，无法移动，也就无法再为你而战...”


 赫敏有些犹豫。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在那里，有一名和她女儿罗丝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正抓着她的裙角。


 和自己那小公主一样的丫头不同，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衣不遮体，脸上也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恐慌变得消瘦，更突显了那一双大眼睛。


 而那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恐惧，就像是一只惹人心疼的小猫一样。


 赫敏抿了抿嘴，她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一枚为女儿准备的糖果，将它放入那小姑娘手里，然后摸了摸那小姑娘枯黄的头发。


 这个庇护所里的这数百名还正常的孩子们，大概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正常生命了。


 他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后残留的希望。


 “有阿尔托莉雅、斯卡哈和布伦希尔德就够了，贞德，我知道你不喜欢作战，那么，就守护吧。”


 “我们来此不只是为这个世界带来灾厄，我们也能庇护这些希望。”


 赫敏长出了一口气，她头也不回的对贞德说：


 “我现在大概明白，哥哥将我送入这战场的用意了...开启结界！贞德，我以御主的身份命令你，在争夺战结束之前，你必须保护这些生命...”


 “如你保护我一般。”


 在女巫身后，圣女英灵蓝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暖的光，一向不苟言笑的她嘴角弯起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


 在已经变得昏暗的光晕中，贞德回过头，她拄起手中的圣白战旗，在手腕挥动之间，腰间那把白色的优雅长剑被从黑色的剑鞘里抽出。


 在利刃鸣响之间，白色的战旗随风飞舞。


 贞德抬起头，直视着紫色的邪异天空，在那月弧的映衬下。


 圣女挥起长剑，她庄严的声音如希望的宣告，在这一刻报随着冲天而起的白色光晕，回荡着在这片黑暗的山脉中。


 “Le  mal，  reculez！（邪恶退散！）”


 “Mon  Seigneur  est  là！（吾主在此！）”


 “轰”


 那本已虚弱的白色流光如火山喷发，固有秩序的结界就如星辰闪耀，化作实质性的坚盾，矗立在了黑暗的山脉之中。


 任由混沌之力疯狂冲击，那守护希望的重盾也绝不后退！


 “这种力量...”


 斯特兰奇以一种目瞪口呆的方式看着贞德圣女以一己之力撑起的防护，他回头看着抚摸着小女孩头发，腰佩长剑的女巫赫敏。


 野法师身边的沙赞更是心直口快，他大叫着说：


 “你...你其实才是所有参赛者里最强的那个，对吧？”


 “这不好说哦。”


 赫敏拨了拨头发，她对斯特兰奇和沙赞眨了眨眼睛，她说：


 “杜姆阁下可是可以很轻易的杀死我呢，但如贞德这样的圣灵，我身边还有三个...所以，只要不被杜姆抓住本体，你这种说法...”


 “倒也不算错吧。”


 —————————————


 “唤醒...”


 “必须唤醒她...”


 在沙滩与山区的交接处，杜姆艰难的在紫色的光晕中飞行。


 他身边可没有一个专注于守护的英灵帮他分摊压力，他完全是以强大的魔力和坚如钢铁的意志顶着大邪灵们的意志摧残在行动。


 杜姆并没有花时间去思考该怎么对付那些邪灵，他在朝着失控的旺达飞去。


 必须唤醒绯红女巫，阻止她继续拓宽通往域外的门扉。


 那颗能量魔方也许能重创此界的邪灵，但若再多加几个大邪灵进来，这仗也就不用打了，直接认输吧。


 旺达自身的混沌魔法能让她在混沌世界里活下来，但其他人根本不行。


 也就是说，一旦大邪灵们组团进入这个世界，争夺战也就胜负已分，旺达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这样的胜利必然会被所有人唾弃。


 估计，就连绯红女巫本人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获胜。


 “接着！”


 就在杜姆艰难的朝着旺达的方向飞行的时候，一道金色的传送门在他身侧打开。


 鼻青脸肿，如猪头一样的莫度将手中的心灵权杖丢给了杜姆，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杜姆。


 他咬着牙说：


 “你帮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圣地的传承并不弱小，你不能再诽谤它！”


 “我们两清了，现在...去阻止她！”


 说完，莫度转身跳入了闭合的传送门里。


 眼下的情况很糟，但对于卡玛泰姬的传承而言并非不可承受，只需要一个单人的维度镜像，莫度就能避免混沌意志的入侵。


 但一旦大邪灵真正的进入这个世界，导致混沌浓度上升到足以杀人的程度，那么维度镜像也保护不了他了。


 帮杜姆，其实就在帮他自己。


 杜姆没有拒绝这帮助，他扣住心灵权杖，将魔力注入其中。


 金色的流光在他体表闪烁，心灵的防护加持，让杜姆骤然轻松，让他飞行的速度更快，就如一道弧光，冲入了那暗红色能量风暴的风眼里。


 他看到了失控的绯红女巫，旺达的双眼中已经尽是混沌。


 用常规的方法已经无法唤醒这个可怜的姑娘了。


 杜姆看了一眼手里的心灵权杖，又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的旺达，如果有心灵权杖在手，杜姆自己是可以豁免混沌冲击的，而且他的实力也绝对会膨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但下一刻，杜姆完全没有犹豫，他的手指探入法杖之中，将那包裹着心灵宝石的水晶蛮横的撕扯下来。


 在五指合拢之间，外层的水晶被捏碎，一颗金色的原石悬浮在了杜姆眼前。


 “砰”


 在一次如耳光一样的挥击中，旺达的脸颊被打的向外偏转，耳光上附带的厚重魔力，也让她邪异的双眼有一丝动摇。


 就在这一刻，在杜姆手指的推动下，金色的无限原石，就如美人妆容的额头红点...


 被杜姆摁在了旺达额头上。


 于是，金色的光，被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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