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共生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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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蠕动的世界。


 那是个像小行星一样的行星。


 一个孤独的悬浮在一片死寂群星中的行星，在它周围没有任何完整的天体，到处都是破碎的星球，那些碎石，那些星环，还有一颗已经快要熄灭的太阳。


 梅林在意识中看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


 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这副画面投影到了他的意识中，但毫无疑问，这玩意肯定和之前被他带出来的那团古怪的，如黑泥一样的玩意有关。


 在他眼前，那个蠕动的世界表面，遍布着一模一样的黑泥，就像是一团被液体包裹起来的足球一样，无数的黑泥在那世界表面翻滚着。


 有种既恶心又恐怖的感觉。


 伊卡洛斯说的是对的，那种有机物可以自由变幻形状，甚至可以覆盖一个世界...


 “你，到底是什么？”


 梅林试图操纵自己的意识从这个投影中离开，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快速的靠近那个被覆盖的世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穿越了那层世界之外覆盖的恶心玩意，就像是被沉入沼泽之中，那种如蛇鳞一样的冰冷，滑腻，让梅林感觉到很不舒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穿越过那层覆盖的黑泥之后，他却进入了一个古怪的世界里。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只有一片广阔无际的空间，这根本不是一个被覆盖的世界...


 这是一个由那些黑泥组成的圆球，一个极其庞大的内部空间，完全没有支撑点，它们聚拢在一起，悬浮在死寂的群星中，就像是遇到洪水时的蚁球一样。


 在梅林眼前，无穷无尽的有机生命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个超大型的蛛网。


 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各种各样的有机生命纠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型的蛇坑，在恶心的粘液与蛛丝一样的残留物中，这些诡异的生命就像是没有意识的蠕动，维持着这个‘星球’的远转。


 梅林的意识在这巨大的空间里遨游着，初看时，这样的场景会让人感觉到畏惧，会让人产生极端密集的恐惧，但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看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的意识被飞快的拉向世界中心...


 那里有一些东在呼唤他。


 不知道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但梅林更倾向于后者。


 很快，他看到了悬停在这无数有机生命组成的世界最中心的一个黑色的石质王座。


 那是这个世界里，除了这些蠕动的有机生命之外唯一一件实体。


 而在那王座上，一个消瘦的，身形扭曲的家伙正坐在上面，梅林看不清楚它的脸，它的脸上被那些蠕动的液体覆盖着。


 它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散乱的白色长发披散在他消瘦的肩膀上。


 梅林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但毫无疑问，即便是在毫无生息，就像是死去一样的状态中，这个不知名的存在，依然散发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嗯...这样的出场仪式，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派的好人嘛。


 梅林的意识绕着王座转了一圈，他很快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个世界里的这些蠕动的有机生命，似乎并不是在保护这个古怪的存在，它们是在束缚它...没错，这些液体的行动虽然没有规律，但它们中的每一个，似乎都分出了一丝力量，牵连在黑色的石质王座上，那些‘丝线’一条一条的缠绕在王座和那个古老生命的躯体上。


 每一根都很细，都微不可见，但整个世界的蠕动生命分出的力量加在一起，却已经足以将这个王座死死的束缚在这个蠕动世界的核心中。


 这个古老的生命连同它的王座一起被封印在这里。


 这个世界就是它的囚笼。


 但...


 它到底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梅林的意识又回到了王座的正前方，然而，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梅林的意识却如遭雷击一样，呆滞在原地。


 那个被封印的，全身都布满了各种蠕动有机物的古老生命，不知何时，它脸上的左眼，已经睁开了。


 正毫无生气的盯着眼前的梅林。


 那双黑红色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意识，没有思维，就像是一具内部空无一物的躯壳，正在呼唤着属于它意识的回归。


 “向前...”


 一个声音在梅林意识中响起。


 “接触它...”


 “把我带回去...”


 “你是谁？”


 梅林反问到。


 在他意识中的那个声音很虚弱，就像是身受重伤，面对梅林的反问，它用一种混杂着平静和不屑的声音说：


 “我叫纳尔，凡人...我是所有共生体的神，深渊之神，弑神之神！”


 “哦，那你可真厉害。”


 梅林的意识说到：


 “不过我很疑惑，你和三宫，到底谁更邪恶一些？”


 “三宫？”


 纳尔虚弱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疑惑，它问到：


 “那是谁？”


 “你不认识它？”


 梅林轻声说：


 “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认识了...”


 “哗”


 下一刻，梅林被剥离了意识的躯体上的枷锁因为意识的脱离而彻底崩溃，起源自三宫的邪恶之力在梅林躯体中爆发开。


 他几乎是立刻进入了半魔形态，灼热的地狱之火，开始在他扭曲的身体上燃烧起来。


 而此时，梅林的大半个躯体，都已经被那黑色的扭曲共生体覆盖了，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拉入了浑浊的泥潭之中。


 但从躯体内部爆发出的地狱之火，在接触到那团共生体的瞬间，那些黑色的泥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它们尖叫着从梅林身体上脱离，飞快的后撤，但半魔变身时的烈焰是完全覆盖的，那些黑泥根本逃无可逃。


 在黑泥一样的共生体被火焰逼退的时候，梅林被挟持的意识也飞快的回归了躯体。


 他的意识距离那封印着那位深渊之神纳尔躯体的王座越来越远，他意识中那属于纳尔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但它还留下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共生体的记忆和知识。


 “梅林先生？”


 伊卡洛斯的声音在梅林耳中重现，后者咳嗽了一声，重新操纵着体内暴走的力量，重回了人类形态。


 他对伊卡洛斯说：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团黑色的有机物，它以快速的速度试图侵染你的躯体，我尝试了电击和能量冲击，都没有起效，而你的意识似乎也被短暂剥离，我无法唤醒你。”


 伊卡洛斯如实说：


 “直到3秒钟前，你体内的力量突然失控，燃起的火焰轻易的逼退了那缠绕的黑色有机物...看来火焰，是它的弱点。”


 “这东西，叫共生体。”


 梅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检视着脑海里残留的那些知识。


 他可以肯定，纳尔的意识在他意志中消退时，留下这些信息肯定不怀好意，但这并不妨碍梅林使用它。


 梅林看着蜷缩在自己脚下，被焚烧的只剩下了手心大小的蠕动黑泥，他蹲下身，推了推眼镜，对伊卡洛斯说：


 “这团共生体里，寄生着一个很危险的意识，它自称为深渊之神纳尔...不过它很虚弱，而且在和三宫的魔力碰撞中，它显然处于绝对的下风。”


 梅林伸出手指，触摸着脚下那团被地狱之火烧的瑟瑟发抖的共生体，他说：


 “瞧，它受了伤，已经无法再承受纳尔的意识了...最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它依然很危险，梅林先生。”


 伊卡洛斯警告道：


 “我看到了它刚才侵蚀你躯体的场景，毫无疑问，它充满了攻击性。”


 “不，不对。”


 梅林摇头纠正了伊卡洛斯的说法，他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团瑟瑟发抖的共生体捏起来，放在手心，他说：


 “共生体本质上是一种寄生物，它自己是没有意识的，也无所谓善恶。它只有和宿主伴生时才会诞生智慧...这个小家伙，目前是无害，并且可以被使用的。”


 “伊卡洛斯还是不建议梅林先生贸然使用这种未知的共生物。”


 伊卡洛斯用严肃的声音说：


 “一旦它内部的意识没有被完全消除，很可能会给梅林先生带来某种潜移默化的麻烦。”


 “那不是更好吗？”


 梅林盯着手里的那团共生体，他说：


 “那不就意味着，三宫想要得到我，就得先和这个神秘的纳尔先生打一架吗？嗯，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已经死去的康斯坦丁了...”


 “这种在大佬们之间玩平衡的手段，偶尔还是挺有意思的。”


 “来吧。”


 梅林对手心里怂怂的共生体说：


 “来吧。”


 那团共生体感觉到了梅林的召唤，它尝试性的覆盖在梅林的手掌上，并没有遭到那恐怖的地狱之火的袭击，于是它明白了梅林的意思，它开始飞快的覆盖在梅林的衣服上，很快，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就出现在了梅林的衣服之外。


 这种共生体的外形变化非常非常的真实，梅林抚摸着身上的风衣，发现那材质和布料几乎一模一样。


 “不错，挺有意思的。”


 梅林闭着眼睛，感受着共生体在自己思维中回荡的那种懵懂的意识。


 这是这个共生体第一次和真正的生命完成伴生，它还没有演化出自己的智慧，就像是个婴儿一样。


 它能听懂的梅林的想法，在梅林的意志更改中，共生体飞快的覆盖在梅林的头发和脸颊上，片刻之后，一个如中世纪时的瘟疫医生们佩戴的乌鸦面具，出现在了梅林脸上。


 尖锐的黑色鸟喙面具，覆盖了梅林的整张脸，还有那附带着黑色镜片的双眼，让梅林看上去充满了一种黑暗而阴郁的气质。


 “其实偶尔，我也需要另一个身份。”


 梅林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意识中的共生体轻声说：


 “纳尔先生，我猜，你现在还藏在这共生体里。”


 “我来和你打个招呼，我的意思是...在下一次遇到三宫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梅林向前迈出一步，他脸上的乌鸦面具飞快消失，共生体很听话的按照梅林的意思，恢复成了那长款风衣的样子。


 梅林想了想，他对很懵懂的共生体说：


 “传说中是贝奥武夫击败了巨龙，当年也是他和托尔一起打败了你的母体...那头共生体巨龙，所以，我就叫你...”


 “贝奥武夫吧。”


 “哦，贝奥武夫，但愿你不晕船...”


 “唰”


 梅林推了推眼镜，在移形咒的跳动中，他在下一刻回到了纽约的家中。


 咕咕还和之前一样，趴在台阶上睡着觉。


 梅林看着眼前这只猫大爷，他有些头疼的走上前，试图将咕咕抱起来，但在他靠近咕咕的时候，这头噬元兽突然睁开了眼睛，它扭头看向梅林，它眼中有一丝疑惑。


 咕咕伸出爪子，阻止了梅林接触它的举动。


 它的鼻子抽动着，在梅林身上嗅着，很快，它就确认了那股古怪的味道来自哪里。


 “喵！”


 咕咕发出了一声捕食时才会发出的尖锐叫声，它张开嘴，几根暗红色，带着恐怖倒刺的触须就要弹出来，将附着在梅林身上的危险共生体吃掉。


 毫无疑问，这是咕咕大人，在保护自己弱小的追随者梅林。


 咕咕的这个举动，把还很弱小的共生体贝奥武夫吓得整个从梅林躯体上脱离，在不断的蠕动中掉入地面，团成一个黑色的球，趴在那里瑟瑟发抖。


 “好啦，咕咕。”


 梅林将咕咕抱在怀中，他抚摸着咕咕的毛发，让咕咕安静下来。


 他指着地面上那瑟瑟发抖的共生体，他对咕咕说：


 “它，是我的新盔甲...不能吃，明白吗？”


 “喵？”


 咕咕盯着梅林，它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似乎在质问梅林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回来。


 梅林拍了拍它的脑袋，对咕咕说：


 “我有用...乖，总之别吃它，好吗？”


 “喵！”


 眼看着追随者梅林发出了祈求，咕咕大人甩了甩尾巴，又看了看地上发抖的共生体贝奥武夫，它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看在梅林每天为它准备食物，还要打扫猫窝，收拾排泄物的份上，就答应他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反正共生体这种东西，在咕咕看来，也只是非常不错的零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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