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同生共死

尤阿香唬了一跳，“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咱娘就应该拦着他的，这陶滑县『乱』哄哄的，他跑来凑什么热闹？二妹回去替我说说他，若再不听话『乱』跑，让我知道了，可仔细他的皮！”

尤优失笑，“咱们虎子倒是个懂事的，这次也是听学堂里的孩子说起陶滑县出事，才『乱』了方寸，我已劝过他了，大姐就放心吧。”

尤阿香感激地拉着尤优，“多亏了二妹，虎子才能过上这般好日子。我和你姐夫在陶滑县过的，也比从前如意多了。”

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一些说，“你姐夫现在离了那些狐朋狗友，倒是不出去『乱』来了。每日铺子打烊之后，我就在家做两个菜，陪他喝两盅。不瞒二妹，这样的日子放在过去，可是大姐想都不敢想的。”

尤优也看得出来，自家大姐的神情是真的满足和感激。

才几个月不见，此时的尤阿香容光焕发，面庞也丰润了不少。

比起从前尤优见到的那个愁眉苦脸、 面『色』蜡黄的怨『妇』，几乎是天地之别了。

尤阿香咯嘣咯嘣吃着炒黄豆，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内容无非是她这几个月在陶滑县过的如何顺心，又认识了些什么人。

直到尤优忍不住打哈欠了 ，尤阿香才不好意思起来。

“瞧我，光顾着高兴，拉着二妹说个没完，也忘了你辛苦一日，早该歇着了。”

尤优拿起桌上的水壶，笑了笑说，“那我先回去睡了，大姐也早些歇息。”

待她回到东屋，就看见初晴坐在小兰身边，直对她暗暗使眼『色』。

再看小兰，垂着头面『色』怆然，整个人都木登登的，可见受的打击不小。

尤优心下了然，“初晴，我让大姐留了炉灶，你去烧些水端来，咱们好洗漱。”

“是，奴婢这就去。”初晴忧心地看一眼小兰，这才快步出门去。

尤优到小兰身边坐下，“我知你忧心李茂，可他现在只是病倒了，又有齐神医他们在旁诊治，未必就不能痊愈。若你在他病愈之前先倒下了，那可如何是好？”

小兰抬头看着尤优，眼眸中恢复了少许神采。

“姐姐，你说他得了瘟疫，还能治好么？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

尤优去捂她的嘴，“胡说什么，也不怕忌讳！你没听那县丞大人说，汤『药』方子已经起效了？若这瘟疫治不好，朝廷何必送那些大夫进去？”

小兰心中忽然迸发出希望，她用力抓住尤优的手腕。

“姐姐，我想去看他，我想在他身边照顾他！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尤优皱眉，“傻丫头，那地方哪儿能想进就进的？南阳村如今还是个险境，进到村子里，在瘟疫平息之前，可别想再出来！”

小兰眼中却满是决然之『色』，她起身在尤优面前重重跪倒。

“求姐姐成全我！我知道姐夫在那里面，姐姐一定有法子送我进去的对不对？我不能让李茂一个人熬着，我要去陪着他，照顾他！”

真是可怜这丫头一片痴心啊！尤优在心中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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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清楚了，你进去接触病患，也有可能感染瘟疫，九死一生？”

小兰却凄然笑着，“我知道，但是我不怕。就算……真的被人传染了瘟疫，临死之前能与他在一处，我就心满意足了。”

尤优弯腰将她拽起来，“李茂之前那样薄情待你，你就不怪他？还愿意为他涉险？你只想着跟他同赴黄泉，可曾想过你娘，想过我们。”

这番问话让小兰怔怔地落下泪来，“姐姐……我不能放他一个人……”

想到李茂病痛之中，孤零零地躺在那些病人之中，她就觉得心如刀绞。

她掩面泣道，“我知道，我这般不知珍重，对不起我娘的苦心，对不起大娘的疼爱养育，对不起姐姐的教导，可是我……”

尤优沉默片刻，终究叹息一声，“罢了，明日咱们就去南阳村，若他们愿意放咱们进去，咱们就进村里去。”

小兰吓了一跳，噙着泪惊诧道，“我自己任『性』就罢了，姐姐不必同我一起去。”

尤优笑道，“来都来了，任『性』一次又何妨？延声此刻也在南阳村里，还有那么些将士、大夫在，想来若是防护谨慎些，未必就能传染上。”

她做这个决定，一则是临时起意，二则也是经过了思量的。

南阳村里的病患已经没有再继续增加，死亡人数也在减少，这就说明瘟疫已经从源头上被控制住了，而治疗的方式也起了效果。

再加上驻守南阳村的军队和大夫，也没听说有哪个感染的，想来只要不密切接触病患，感染的几率应该很低。

小兰这会儿反倒慌了，不住地劝说尤优，想让她打消念头。

初晴端热水回来，听尤优说了计划，也不免大惊失『色』。

出于对自家主子的安危的考虑，初晴起初也劝了几句，可确定尤优心意已决之后，她也不再劝说什么了。

“主子去哪儿，奴婢就跟着，咱们去南阳村，要带点什么东西？”

于是，三人明日奔赴南阳村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临睡前，尤优说，“明日就跟大姐说，咱们四处逛逛，然后就回京城去了，免得她听了先慌张起来。”

次日天蒙蒙亮，严闻天就起身了，严松听见动静，先送了洗漱用具进来。

“公子怎得起这么早，左右今日也没什么事。”

这两天南阳村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需要严闻天忙碌的事情就少了许多，反而有了大把闲暇时间。

严闻天穿好衣裳，“土地庙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严松如实回答，“一整日过去都没有病患死亡，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好消息了。不过还有许多人高热不退，齐大夫说，现在用的这个『药』方效果不是最佳。”

严闻天蹙眉，“齐老不是说，已经制出了更好的方子么，为何不用？”

严松叹息道，“齐大夫说，那『药』『性』凶猛，他也不好确定，究竟该不该用。”

正说着，就听见院子里一个女子婉转的声音，“回差爷，民女是里正的女儿，我爹说，让我给严大人送早膳来的，都是最新鲜的饭食，不信您先检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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