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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寿宴——他再也控制不住妒忌和后悔的兽

小时候被楚老太太逼着学了一些豪门千金名媛的规矩,包括跳舞什么的,都是从小培训。

楚乔之所以没有信心,是因为在江城以后,她为了配合程景颢的节奏,把这些所有汪雪芝称作“玩物丧志”的东西都抛在了脑后。

“业勤于精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程景颢不擅长的东西,她都不会刻意表现自己。

大学几年,哪个学校会没有每周舞会?

楚乔把自己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的封闭而沉闷。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些东西。

直到刚才,苏子睿的拉丁舞曲点燃了她久违的热情……

看着别人一对对在舞池里旋着优美的舞步,她的眼睛里其实已经流露出羡慕。

“赏个脸?”

顾西陆侧腿低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嘴角噙着绅士般梦幻的微笑。

然后在楚乔还在犹豫之时,已经拉着她滑进舞池……

请女士跳舞,在顾西陆来讲,绝对不是第一次,却是最有诚意的一次。

因为这个女士,是她的太太。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楚乔马上绷直身体进入状态。

顾西陆看一眼她的架势,就知道她肯定会跳,只不过步子有些生疏。

“放松点,我带着你!”

“我没紧张……”

一脚踩在顾西陆的皮靴上,“对,对不起……”

“注意力集中,跳得不错!”

顾西陆咬牙,嘴角绅士笑容不减。

渐渐地,楚乔已经开始跟上他的脚步,再然后,不用顾西陆提醒,已经完全契合他的步子。

越来越和睦又和-谐的舞姿,获得不少人的侧目。

说到底,还是俊男靓女的搭配太过显眼。

楚乔的世界里,只剩下顾西陆。

像是那晚在海边,天空都是碧蓝色,她的眼睛里,只有亮如星子的眼眸荡漾在她的脑子里,比烟花还要绚烂。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楚乔越跳越有感觉。

顾西陆心情好得很,黑亮的眸子潋滟着晴方好的风华。

忽而勾了一下唇角,浅浅地眯了一下眼眸,身体一侧,然后一个下压,直接吻在了楚乔的唇上……

楚乔听清了他倒抽冷气的声音,“知不知道,你就是一只小妖精……”

只随意展示一下,就会释放万千风华!

顾西陆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唯一一对脸色阴沉的“观众”,暗自庆幸,她在楚乔还没有尽情展示自己的美好时,就已经把握住了她。

她的漂亮,不需要假睫毛和浓妆铺饰,就已经干净明艳的动人,惹人关注……

可惜了这个程景颢,拥有她十年,却从未发现她的好!

置身于人群中的程景颢,颀长的身体绷得如同快要拉断的弦,精致的五官有些控制不住扭曲的弧度。

当舞池里以一脸幸福小女人的姿态倚在顾西陆怀里的楚乔,突然迸发出如此吸引人目光的魔力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压在心底那只叫做“妒忌和后悔”的兽!

闲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呼吸越来越沉重,气息开始有些抖动!

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牢牢盯着亲吻在一起的男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不想看,却又不想放过顾西陆和楚乔的任何一个亲密细节。

他想到的是,他大学毕业那天的联欢晚会上,楚乔非拥着他去参加,作为当年的校草和学霸,不少仰慕的女生前来请他跳舞,都被他冷冷一句,“不会跳!”给回绝了……

她有注意到楚乔当时失落又兴奋的矛盾眼神,却从未认真思考过原因。

后来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过来请楚乔跳舞,她的眼神划过犹豫。

最后看看他的表情,坚定的一口回绝了!

想来,她当时是很想和他跳舞的吧?

只是那时的他,从来没觉得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楚乔的情绪永远围着他转,他早已习惯如同定律。

楚乔的样子分明和之前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不同的是她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的气质和由内到外的那种情绪。

是扬在脸上的自信,刻在骨子里的神采……

程景颢承认自己是个野心家,他年幼时家庭遭逢巨变的经历,让他看尽世间冷眼,饱尝人情冷暖,对汪雪芝的教诲深信不疑。

他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复兴程家的荣耀,而不是享受这些浅薄的情情爱爱。

尤其是在g城的这一年多时间,他看透了弱肉强食,见惯了逢场作戏,连对爱情这种最本真的东西,都持了怀疑的态度。

以为对楚乔没有爱,那种情愫不过是习惯。

以为对楚凌的才是真爱,却终究耐不过这种突然冒出的叫做后悔的情绪……

后悔!

他终于明白一想到楚乔就会痛心的感觉,就是后悔!

人上人的浮华人生,不过如此!

楚涵云富足吗?

当然富足。

可是他幸福吗?

夏婉茹权势吗?

当然权势。

可是她幸福吗?

……

程景颢一直被野心和名利充斥的内心,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追求产生了怀疑!

他以为自己早已被挫折和冷眼打磨的坚硬无比的心,开始跳动的偏离了跑道……

他终究辜负了母亲的教诲,还没有学会冷硬和雷厉风行,还没有让母亲重归上流社会的荣光,就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态度产生了怀疑……

等他有了名利地位,也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是否还能找到纯真如楚乔那般的爱情?

不讲回报,只讲付出?

不讲金银,只讲真心?

在程景颢的内心深处,从他决定放弃楚乔的那一刻,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后悔的一天,因为从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当时祝福她的心是真的,甚至想过,希望她找到属于自己幸福的心也是真的。

楚乔痛苦,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一方面希望她早日想开,一方面又有些沉沦于她对他依赖的情绪……

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最好的结果,多年后,在某一城市的咖啡店相遇,还能彼此友好的点头问好,然后轻轻道一句,“好久不见!”

即使他以后功成名就,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可能还会偶尔想起在他青春峥嵘的岁月里,有一个纯真的女孩默默守候了他十年。

那时候的楚乔,已经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怨气,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人生。

然后在她生活失意,遇到困难和麻烦的时候,他会主动出手,帮一帮这个仍然默默无闻的孤苦女人……

她对他或许还有仰慕和期盼,而他对她,只有关爱和照顾,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毕竟是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年的人!

是程景颢遭受亲情冷眼的时候,唯一给过他温暖和帮助的外人!

她孤苦无依,他寄人篱下。

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还是有些共同语言来忆当年!

他这种性格的人,以后应该很少交到真心朋友。

生意场上,都是利益牵扯,真正的知心朋友能有多少?

他会把楚乔当成故交老友老对待,人心的固守最终需要找到一处释放,他懂……

可惜,从楚乔出现在他的订婚宴上时,一切的规划都开始偏离了轨道!

楚乔居然才是那个真正高高在上的人!

他所有的优越感和心里建设,在知道楚乔的真实身份之后,就开始坍塌……

在自己抛弃的女人面前产生了自卑是什么心理?

反正程景颢这几个月,一直在这种自卑中历练、挣扎。

更让他自卑的是,楚乔居然转身就投进了其他男人的怀抱。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普通平凡的人,哪怕不是穷鬼和猥琐男,他或许也能平衡心底的愤懑和不甘心。

偏偏顾西陆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家世背景不知道比当年的程家高了多少个门楣!

偏偏,这个男人,把楚乔当成宝贝一样的护着,管着,干预着……

程景颢对楚乔的关注,就再也停不下来!

这种感情很好理解,每个人儿时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

自己的玩具放在收纳箱里,几个月都不会碰上一次,偏偏偶尔来了一个小伙伴,一眼看中这个玩具并且兴高采烈的讨要,这个玩具在你眼里便会突然升值,成了宝贝!

你会送给小伙伴吗?

绝大多数人不会!

并且会拿着这个玩具玩上大半天,好像恍然发掘它的好,如珍如宝!

这是人的劣根性,更是男人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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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颢通过跟顾西陆的暗自较量,越来越发现楚乔的美,楚乔的好,楚乔的高贵,楚乔对他的爱……

初初还想着她那样的性子,放手了,就不会回头。

男人的自尊心,也不予许他回头。

放手,便是最好的成全!

现在,呵!

他倒是成全了顾西陆,谁来成全他?

没有楚乔的人生,他要怎么来习惯?!

程景颢自嘲的扯了扯嘴唇,觉得人生真是一出滑稽的舞台剧。

只能体会过程,却猜不透最终的结果!

胳膊上突然多出一双纤柔的手,楚凌搂着他,眸中透着某种热度,“景颢,我们跳舞去吧!”

清爽好闻的脂粉香气,跟楚乔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不同,程景颢喉结一动,神色复杂,却没有心情应付她,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不会!”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会,就是突然没了在人群中拿彩的兴致……

楚凌脸上的微笑当场僵住,这一次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腰上突然多出了一双遒劲的长臂,她勾唇一笑,却没有转身。

“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谁惹你了?”

楚凌突然转身,对上程景颢淡雅精致的五官,眼睛里都喷薄着无法释放的火气。

“谁惹我?

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惹我生气?

程景颢,你就是明着装傻!”

以往遇到这个时候,程景颢就会低下姿态,好声好气的哄她,“我不是故意的……”

或者,“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了我改”。

再不然会故意逗她,“我就是故意的,看看你是不是在乎我……”

此刻,程景颢大手顺着楚凌故意挣脱的力度,已经滑到她的手腕上。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拉着他,眼睛凝着她,既不哄她,也不放她。

楚凌抬眼对上程景颢,有些吃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程景颢,用沉默和一声不吭与她僵持……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他沉默的外表下,感受到一股阴沉的气息,冷飕飕的。

长久的沉默令楚凌感到不安……

若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楚凌或许会自己先垫一个台阶下。

这会儿,周围都是人,她内心里和楚乔攀比的心态让她低不下这个头……

“你不是不会跳,是不想和我跳吧?

程景颢,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跟楚乔分手了?”

楚凌一直隐忍的怒气再也挡不住!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没有享受到胜利者的愉悦,就被楚乔的无视给泼了一桶冷水!

现在,当他以为至少他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表现偏偏给给了她一巴掌!

程景颢诧异的抬头,刚想辩解什么,却突然收了声,依然是静默的盯着楚凌。

他记得,她好像并不知道他和楚乔交往过的事实……

“可惜……”

楚凌不满的眼神恨恨的扫一眼舞池中吸引众人视线的俊男靓女,“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有提早问清楚楚乔的身世?”

程景颢没有吭声,任由楚凌质问她。

“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大可以不必这么委屈!

可惜的是你失算了一步……

依我看,顾西陆和楚乔幸福着呢!”

程景颢有片刻的失神,视线扫到舞池里轻轻相拥的男女……确实,都是幸福的气息!

呵,他这样一个人,居然也读懂了幸福的味道!

可惜,那样的眼神和人,都不再属于他.

贴在顾西陆怀里的楚乔,不经意的抬头,刚好瞟到这道熟悉的身影。

程景颢一身阿玛尼的正装打扮,五官精致,气宇轩昂,单手抓着楚凌的姿态,透着冷慧和镇定。

这样的程景颢,早已不是她记忆里的旧模样,让他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正在抬头思索,为何这样正面相对,早已无须躲避和隐藏自己,居然已经没有了痛感?

那边,程景颢的视线隔着层层人群,突然朝她看过来,一眼就与楚乔的目光相对。

楚乔只淡淡的看了一眼,甚至连个点头示意都没有,就挪开了视线,让程景颢觉得格外失落。

以往,她总是追着他跑的时候,他甚至烦恼的想过要怎么躲避,漠视……

现在,她终于不再对他有所期待,他却开始失落。

人生的感觉,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到底什么能长久?

什么是永恒?

初识楚凌的时候,他们都是情深款款,惺惺相惜,可是,真正接触久了,又会充满迷茫。

楚凌不能接受程景颢这么长时间的无视和忽略,气愤地挥了手就要离开。

“有本事,你就去顾西陆手上把她抢回来,我还敬佩你是个男人!

在我面前表现的旧情难忘算什么东西!”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忍不住蹙眉叫了出来,“程景颢,别以为我离开你不行!

那么多男人排着队等着和我们楚家联姻,我是眼睛瞎了,偏偏看上你了!”

程景颢听完,眸光一闪,所有的神思才回到了正路上。

他松开她的手腕,却没有放开她,“这是对你胡言乱语的惩罚!”

楚凌在程景颢的脸上看到了认真和霸道,忍不住委屈接话,“什么胡言乱语?”

程景颢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太会跳舞,偏偏拿这些话激我……

我只是在研究这支舞曲的难度,想着让你带我跳会不会踩伤你的脚……

你就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大一堆!

谁幸福?我怎么看不见?

多大点事儿,你就能扯到委屈、后悔上面去?

我看,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才是浅得很!

你说,我可要怎么办呢?”

楚凌哪里愿意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丢了人去,听程景颢的解释,神情一愣,眼里便水哒哒的冒了水花,

她一拳擂在程景颢的肩头,跟着,人已经跳到他的跟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对不起阿颢,我不是故意要胡言乱语的。

我就是看不惯所有人都围着楚乔。

我怕连你都被她迷住了眼睛!

我是被气坏了,其实都是因为我在乎你!

你原谅我胡说八道好不好?”

楚凌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里闪过不甘。

她早以为她完全得到了楚乔没有得到的心,现在,却连这颗心都开始骚动了,为什么?!

程景颢抬手就去扯楚凌的胳膊,手顿在半空中,却没有拉下来.

“如果再有下次,我也会生气!”

“嗯。”楚凌拥得更紧。

“对了,你怎么还会误会我和楚乔有关系?

你……不相信我?”

程景颢突然问出声。

他感觉到楚凌圈在他脖颈处的手臂一僵,而后略显不自然的回答,“没有,不过是胡言乱语。

怎么……你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妈妈不是都调查过吗?你连她也不相信……”

“呵呵。”

楚凌沉默,脸上褪去了方才的娇羞,心里突然有些凉意。

他倒是会拿妈妈的话头来堵她,可惜,她可不是单纯幼稚的傻白甜。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程景颢对她有所图?

就算有爱情,又怎么会没有动机?

程家想要复兴,她就吊着他的鼻子,看看到底谁控制谁?

她不能容许唯一一次对战楚乔的胜利成果,又得而复失!

楚凌放软了身子,她紧紧抱着程景颢,头贴在他肩颈的位置,“我知道,生长在楚家这样的环境里,我的性子难免浮躁,也有些任性。

但是景颢,我们已经订婚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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