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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 李代桃僵


 见完了探长,布置好了行动计划之后,方不为又追到了白玉藏身的地方。</p>


 听了白玉和手下的对话之后,方不为心里有些感动。</p>


 他对这些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对这个年代的先辈,发自内心的崇敬。</p>


 若不是为了父亲,为了一家人十余口人的生死,他也不可能这般折腾这些人。</p>


 到了这个时候,白玉还没有对方世齐死心。</p>


 “上级既然把这个人派到了我的手下,那我就要对他负责……”白玉对商行老板和伙计说道。</p>


 刚刚才安顿好,白玉又通知侦察员,试图向唯一没有通知到的柴先生传达上级要求就地静默的命令。并计划组织外围人员,比如那些车夫,连夜寻找方世齐的具体下落。</p>


 等白玉下达完命令之后,方不为暗叹了一口气,振臂一挥,将手里的一块石头扔了出去。</p>


 石头砸在了房顶上,又滚了下来,方不为听到好几个夺门而出的脚步声和拉着手枪保险的声音。</p>


 “外面没有人……”带人追出去,无果而返的伙计对白玉说道。</p>


 “见了鬼了,难道长了翅膀不成?”白玉破口大骂道。</p>


 方不为坐在街外的擦鞋摊上,离这足有五六十米远,伙计明明看见了他的背影,也想不到石头是被擦鞋的客人扔进来的。</p>


 “撤不撤?”商行老板叹了一口气问道。</p>


 白玉连连倒吸着冷气,把石头上的纸递给商行老板:“这次没让我们撤……”</p>


 商行老板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柴先生已暴露……”</p>


 ……</p>


 半个小时后,伙计拉着一辆黄包车,出现在了街头。</p>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p>


 准确的说,他才是方世齐唯一的上线。自从方世齐的组织关系转到港城之后,每一次交接物资,或是下达任务,都是由他负责。</p>


 至于白玉和商行老板,方世齐还没亲眼见过。</p>


 他几乎是拼着违抗上级命令的决心,才求得了白玉的同意,独自前来联络方世齐。</p>


 伙计先是转到了商行的那条街上,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警察在那里转悠。</p>


 不是说只是有可疑人物出现么,怎么换成这些狗腿子了。</p>


 伙计惊疑不定的想到。</p>


 他没敢往跟前凑,拉着黄包车,又转到了药店的那条街上。</p>


 药店里没有灯光,门也是锁上的。</p>


 药店刚刚打烊,也让满含信心的来找方世齐的那个伙计扑了个空。</p>


 可惜,别说伙计也不知道,就边白玉和商行老板也不知道方世齐去了哪。</p>


 正当他准备联系外围组织中的骨干份子,大力搜寻方世齐的下落时,却看到街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p>


 不是柴先生还有谁?</p>


 伙计心里猛的一喜,正要迎上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警哨声。</p>


 警察?</p>


 伙计猛的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队警察就将街道两头堵死,将不多的几个行人,抱括拉着黄包车的伙计堵在了里面。</p>


 这是要抓谁?</p>


 看到就要冲到自己眼前的警察,伙计心中惊疑不定,右手甚至已经伸进了裤腰里。</p>


 “滚开……”领头的一个警察远远的吼了一声。</p>


 伙计心中稍定,把手抽了出来,速度极快的将黄包车挪到了边上。</p>


 警察与他擦身而过。</p>


 当伙计转过头来,看到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p>


 警察竟然是冲着柴先生去的。</p>


 “你们要干什么?”眼看情形不对,方世齐一声大吼,准备夺路而逃。</p>


 但不宽的街道,每一头都有三四个人堵着,他能逃到哪里去?</p>


 眼看无路可逃,方世齐一声大吼,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p>


 “gun……”一个只拿着一根警棍的印度缠头大声的喊着英语。</p>


 没等方世齐把枪口放平,领头的华人探长率先开了枪。</p>


 “砰砰砰……”</p>


 就像是炒豆子一般,探长将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在了方世齐身上。</p>


 既便光线不好,伙计也能看到从方世平的身上冒出来的血花。</p>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伙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p>


 他只感觉只是在自己转头的一瞬间,方世齐就中了枪。</p>


 伙计的眼角都快要撑裂了,飞快的扔下黄包车,想要掏出枪来。</p>


 “快走啊……”扑倒在血泊里的方世齐一声大吼。</p>


 方世齐喊的是温州话,虽然不正宗,但也更加让人听不懂。</p>


 别说印度缠头听不懂,就连华人警察也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p>


 整条街上,只有伙计一个人能听懂,因为他就是温州人。</p>


 方世齐在喊:没用了,救不了了,能逃一个算一个。</p>


 原来柴先生已经认出了自己!</p>


 伙计心里就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异常,眼眶当场就浸满了泪水。</p>


 他从腰里抽出了手,又抹了一把眼泪。</p>


 “捆起来,带走!”探长把枪插了回去,又对手下吼道。</p>


 “探长,人好像不行了!”一个手下说道。</p>


 “什么?”</p>


 探长一声惊呼,把手放在了方世齐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p>


 “刁你老母啊……”探长站起身来,在方世齐的身上踢了一脚,方世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p>


 伙计咬着牙,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了。</p>


 “死了也给我带走,不然特务佬能给赏金……”探长骂骂咧咧的吼道。</p>


 伙计猛的一震。</p>


 哪来的特务?</p>


 两个警察连声骂着晦气,放眼一瞅,看到了拉着黄包车的伙计。</p>


 “过来!”警察顺手一指。</p>


 伙计垂着眼帘,拉着车走了过来。</p>


 “抱上去……”一个警察指着地上方世齐的尸体说道。</p>


 躺在地上装死的方不为,心里快要把这个警察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操翻了。</p>


 你他妈的真会选人。</p>


 幸亏探长机灵,一脚就踹翻了那个手下,一指伙计,大吼一声:“滚!”</p>


 “车留下!”探长又对伙计说道,然后双手抓着方不为的腰带,“嗨”的一声,就把方不为扔到了黄包车上。</p>


 “拉走!”探长大手一挥。</p>


 伙计看到,一股血液,顺着车座的缝隙流了下来,在路上拉了一道长长的血线。</p>


 伙计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从相反的方向离去。</p>


 ……</p>


 到了一处昏暗的巷子,探长把手下全撵走了,自己独自拉着黄包车走了进去。</p>


 走到巷子子深处,方不为一个鲤鱼打挺,从黄包车上跳了下来。</p>


 “兄弟这番做为,我实在是看不懂……”探长使着的捋着舌头,学着官话。</p>


 “得罪了了不得的仇家,只能假死脱身。”方不为边脱着身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水的衣服,边回道。</p>


 “事成之后,还有一半!”换好衣服的方不为,将一沓美金递到了探长的手里。</p>


 探长喜的眉开眼笑:“兄弟放心,保证给你办好!”</p>


 方不为点了点头,将带血的衣服包好,顺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巷子。</p>


 ……</p>


 波州岛。</p>


 说是岛,其实还没有一个足球场大。岛上没有居民,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孤零零的立在地势高一些的位置,这是渔民用来躲避风浪,临时搭建起来的。</p>


 一艘小船靠了岸,一身渔夫打扮的商行老板下了小艘,快步的走进了茅棚。</p>


 “这应该是柴先生今天送过来的……”商知老板将一个纸条交给了白玉。</p>


 除了派伙计去找方世齐,白玉还派了商行老板,去固定放置情报的地方查看,看方世齐有无放置情报。</p>


 一股淡淡的药蜡味传了出来,想必拿到的时候,纸条应该是藏在蜡丸里的。</p>


 扫了一眼上面的一行小字,白玉眉头一皱。</p>


 “港城有大量特务活动,疑为针对我党地下组织……”</p>


 “大量的特务?”白玉猛的一惊,“怪不得他要求见面……是我大意了!”</p>


 白玉后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p>


 “难道和今天的那个人有关?”商行老板惊声问道。</p>


 “暂时还不好判断!”白玉摇了摇头。</p>


 白玉划了一根火柴,将纸条烧成灰烬,然后在草棚子里转了起来。</p>


 这些特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p>


 港城一直有特务活动,白玉是知道的。</p>


 但人数并不是很多,白玉甚至知道这些人经常聚会的地点,以及他们的目标。</p>


 但这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监视那几位,平时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p>


 他也不上一次提醒过十九路军的那几位。</p>


 甚至他们也知道,港城就藏有地下组织,但并没有如在内地的时候一样,有如水火一般。</p>


 柴先生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些人。</p>


 还有,柴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p>


 另外,今天报信的那个人,他到现在,能没想明白三番两次给自己报信的人,是怎么跟上来的。</p>


 肯定不会是特务,不然自己死十次都不够。</p>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岸上亮起了一束灯光,然后一闪而逝。</p>


 “是小闻……”</p>


 商行老板辩认了一下信号说道。</p>


 几分钟以后,伙计跳下了船,流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柴先生牺牲了……”</p>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白玉一把将伙计提了起来。</p>


 “足足打了十多枪……”伙计咬着牙,眼睛里冒着寒光,“是那个汉奸探长带人干的,说是为了领特务的赏金……”</p>


 “特务……”白玉紧紧的攥起了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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